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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夏贺兰山生态修复整治工程纵深推进纪实

2020-12-10 10:38:23 来源:人民政协报 我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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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山生态保卫战

——宁夏贺兰山生态修复整治工程纵深推进纪实

本报记者 范文杰

  打开网络地图,随着鼠标拉伸,在中国地图的几何中心附近,贺兰山越来越清晰。等拉伸到一定程度,你会发现,以贺兰山为界,它东侧的宁夏平原,翠绿欲滴,生机勃勃;而西边,则是漫漫黄沙,无边无际。

  巍巍贺兰,千百年来,它宽阔的臂膀阻挡着风沙与寒流,庇佑着“塞上江南”的富足美丽,被称为宁夏人的“父亲山”。但也因富藏煤炭、硅石等资源,遭遇大规模的无序开采,留下沟壑纵横、满目疮痍的山体。

  2017年,在生态文明建设的号角下,一场生态保卫战在贺兰山正式打响。三年来,贺兰山生态保护区的生境通道逐渐形成,长效管护有序开展,生态环境得到显著改善。

  金川银川米粮川

  说到宁夏,很多人可能会立马想起一句耳熟能详的歌谣:“宁夏川,两头尖,东靠黄河,西靠贺兰山,金川银川米粮川。”

  宁夏省域北部,有一片南北走向的狭长区域,形如纺锤,恰好对应了歌谣中的“两头尖”。这枚纺锤,其实是一片荒漠与干旱区中的珍贵绿岛,东侧是蜿蜒的黄河,而西侧便是绵延的贺兰山。

  贺兰山既古老又年轻。亿万年前,贺兰山一带还浸没在汪洋深处。大约3000万年前,在地壳板块不断挤压、碰撞之下,贺兰山横空出世,将坚实的躯体舒展在苍穹之下。直到现在,挺拔险峻的贺兰山仍在不断成长。

  贺兰山脉,北起巴彦敖包,南至毛土坑敖包及青铜峡,南北长约220千米,大小山峰46个,海拔3000米以上的山峰就有20个,主峰敖包疙瘩位于山脉中段,海拔3556米。巍峨的贺兰山脉组成了一道天然屏障,更是我国重要的地理分界线。

  发源于青藏高原的黄河,一路奔放东流,进入宁夏境内后,迎面就遇到了贺兰山的阻挡,在贺兰山面前,黄河水收敛了它桀骜不驯的野性,变得温柔缠绵,依偎着贺兰山的走势,流经整个宁夏北部地区,它将携带的泥沙和养分留在了这里,创造了黄河上游的第一大平原———宁夏平原。

  有了水就有了生命。早在三万年前,贺兰山就有人类繁衍生息的足迹。当秦帝国建立后,蒙恬率领30万秦军,击退匈奴,开启了贺兰山下屯垦戍边的历史。

  来自华夏文明腹地的秦人是利用水的高手,他们利用自然形成的坡度,凿渠引水,灌溉农田,让干旱少雨的宁夏平原焕发出勃勃生机。“塞上江南”声名远播。

  贺兰山中北段,盛产“太西煤”,这是世界少有的优质无烟煤,贺兰山中出产的煤占到宁夏煤炭总量的87%。除了煤炭之外,贺兰山还出产硅石、辉绿岩、黏土、铁矿等矿石。

  “我们考证贺兰山的得名,就能得到四种不同的解释,而这每一种解释,又都包含了一段历史,一种文化,甚至一段文明。”宁夏文史专家吴忠礼早年间考证过贺兰山的得名,他说,每一种解释都记载着贺兰山的变化,也见证着宁夏历史文化发展演变的过程。

  哭泣的“父亲山”

  但从上世纪50年代开始,因富藏煤炭、硅石等资源,贺兰山上开始了大规模的无序开采活动。在“靠山吃山”的传统、粗放发展方式下,贺兰山很快因野蛮开发变得伤痕累累。

  “在那个年代,没有什么人去讲生态保护,主要还是想着如何充分利用资源。”宁夏国土整治修复中心主任王会明说,在巅峰时期,贺兰山上各类采矿权达到100多处,非正规小煤窑不计其数。

  位于贺兰山北部的石嘴山市,就是因煤而兴、因煤而建的。王会明记得,从石嘴山市区沿着山沟驱车进入贺兰山矿区,要开一两个小时车程。“但当时,石嘴山市区黑色的天和空气中的粉尘,就能让人感受到,贺兰山的煤炭开采正在造成什么后果。”

  王茂忠是一名司机,家在石嘴山市平罗县高庄乡,10年前,他曾在大磴沟一带拉过煤渣,“以前的大磴沟,到处都是没有主的渣台和矿坑。渣堆和渣堆之间没有路,好容易用铲车推出来一条路,转天再走,已经让新渣堆没了。风再一吹,整个人都黑了,我到宿舍洗脸,一盆水半盆灰,鞋里都是细煤渣。”

  几十年来,贺兰山丰富的矿产资源,给国家经济发展做出了极大的贡献,也留下了沟壑纵横、满目疮痍的山体。“特别是贺兰山北部石嘴山段矿区,过度开采致使山体地貌严重毁坏、部分物种濒危灭绝、野生动物栖息地大幅压缩,生态环境质量和功能遭到严重损害。”王会明坦言。

  2016年11月,中央第八环保督察组向宁夏回族自治区反馈督察情况提到,2013年以来,宁夏9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中,6个存在新建或续建开发活动点位149处,其中106处为新建点位。贺兰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86家采矿企业中,81家为露天开采,破坏地表植被,矿坑没有回填,未对渣堆等实施生态恢复。

  2017年,在生态文明建设的号角下,一场生态保卫战,在宁夏贺兰山正式打响。

  坐上绿皮车去看贺兰山

  从银川始发的“石炭井号”旅游列车沿着山脚疾驰而过。这趟拥有半个世纪运营史、编号7524/5的绿皮列车曾因煤而兴、因煤而荒,如今又因生态工业旅游而红火起来。

  “前些年车窗不敢随便开,不然得吃一嘴黑煤灰,白衬衫也变灰衬衫。如今山上的矿坑不见了,一路上满眼郁郁葱葱,游客也渐渐多起来!”工作多年的列车员李静,见证了贺兰山生态环境的变化。

  2017年5月,以中央第八环保督察组反馈意见作为整改任务,石嘴山市以壮士断腕的决心和破釜沉舟的勇气强力推进贺兰山整治恢复点治理。大武口区组建了贺兰山自然保护区清理整治工作指挥部,从发改、园林、审计、安监等部门抽调22人,驻点贺兰山开展整治工作。

  贺兰山环境整治涉及企业197家、经营业主208人。企业情况错综复杂,部分层层转包承包,涉及许多违规开采行为、历史遗留问题。经营者利害关系盘根错节,存在大量经济矛盾、诉讼纠纷。同时,涉及几千名职工、几千个家庭的生计问题,保民生、保就业、促稳定的任务异常艰巨。

  2019年9月24日,石嘴山在贺兰山王泉沟、正义关煤矿生态环境综合整治现场召开市委常委会会议。面对千疮百孔的“父亲山”,大家的心情格外沉重。

  算环境账、算经济账、算儿孙账……一笔笔账算下来,大家想到了一处:眼前的利益是“小利”,长效的治理才能使巍巍贺兰山造福子孙后代。

  类似的贺兰山整治现场会、协调会、问题调研会等,石嘴山市开了1800多次。其间,与企业个别洽谈1242次,集中约谈62次,关停企业214家,退出煤炭产能1600万吨,造林绿化10平方公里,播撒草籽近200平方公里,治理修复面积146平方公里。

  从星星点点的绿,到布满山沟的绿,3年的生态环境综合整治修复,让“父亲山”的肌体渐渐恢复生机活力,也让山中绿色成为生态游一景。

  “现在我每天拉水都能经过绿化带,过树林子时能闻到草木的味道,感觉空气新鲜了,和之前煤灰笼罩的时日是两个世界。”王茂忠说,他计划今年春节假期,带着家人乘坐“石炭井号”旅游列车到大磴沟看看,“也让家里人坐坐绿皮火车,看看咱绿化整治贺兰山的成果”。

  废弃砂坑中的葡萄酒庄

  12月初,宁夏贺兰山下的葡萄藤已经埋入沃土,“解甲归田”了。

  从银川市出发,大约半个小时,到银川市西夏区镇北堡,再穿过一处休闲公园,便可步入一片2000多亩的葡萄园,古色古香的酒堡门上,悬挂着酒庄的名称:源石酒庄。

  来到这儿品尝葡萄酒的游客,很少有人知道,以前,这片景致的前身竟是一处采砂场。藏在葡萄园深处的葡萄酒堡,是一个平均深度近40米的砂坑,也是用砂坑里废弃的石料建起来的。

  酒庄的主人袁辉告诉记者,这个位于“贺兰山东麓葡萄酒原产地域”核心地带的酒庄,前身是供应银川市砂石料资源的主要产区。受采矿影响,周边植被稀疏、砂砾裸露,生态环境极其脆弱。

  2008年,袁辉决定承包下这块坑地,盖酒庄,种葡萄,同时在采矿塌陷区建一座文化运动休闲公园。

  葡萄枝蔓做成藩篱,被淘汰的石料垒成了墙面,品种繁多的葡萄遍布园内……如今,这座别出心裁的酒庄,已是一个3A级旅游景区,也发展为宁夏当地重点的葡萄酒产业园,同时也带动了当地村民增收。

  “从采砂到种植葡萄,很明显生态效益好了,产业转型也带来了社会效益。这一个葡萄园季节性用工有2000多人,常年用工300多人,给当地村民带来了很大的增收。”宁夏自然资源厅办公室主任艾红兵说。

  从砂石矿区到葡萄酒庄,这是整个贺兰山东麓矿区整治修复的一个缩影。

  艾红兵介绍,目前,宁夏依托石嘴山市大武口区石炭井矿区生态修复成果和煤炭开采遗留工业广场,打造石炭井工业旅游小镇;依托贺兰山东麓天然地理优势,重点发展葡萄酒产业,市县“生态保护修复+葡萄酒”产业融合,打造葡萄酒优质基地、葡萄酒庄和旅游专线……

  近日,《贺兰山生态保护修复专项规划》(以下简称《规划》)编制完成,规划范围为宁夏贺兰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生态关联区和生态延伸区,规划期限为2020—2025年。

  《规划》提出,到2022年,贺兰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植被覆盖度由60%提高到62%;生态关联区完成新增造林绿化面积144公顷,新增水土流失治理面积4077公顷,历史遗留矿山治理率达到85%;生态延伸区国土综合整治面积4248公顷,湿地保护率达到80%。到2025年,贺兰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植被覆盖度提高到65%以上;生态关联区新增造林绿化面积4613公顷,新增水土流失治理面积4892公顷,历史遗留矿山治理率达到100%;生态延伸区国土综合整治面积5248公顷,湿地保护率达到85%。

  人不负青山,青山定不负人。当苍茫大山抹去“满面尘灰烟火色”而焕发出新的生机,当“绿水青山”的生态愿景渐渐成为触手可及的生活美景,一幅幸福的画卷也在贺兰山下徐徐展开。

[责任编辑:徐皓]